第176章(1 / 2)

怀远一上车,就冲过去紧靠着晚晴坐下。他本来还险些直接抱上去,可看对方浑身上下,满是累累未愈的伤势,哪里还敢随便碰?怀远心中因晚晴没死而带来的喜悦,顿时给冲淡了不少,眼圈又红了些许,喃喃道:师叔,你伤得那么重,又瘦了这么多,在外面一定吃了很多苦吧。

你这不是废话吗?晚晴翻了个白眼,一把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来,双腿高高盘上座位,吊儿郎当道:我问你,我大哥,你师父呢?

玉虚师父提前我们一步,我送他先回茅山去了。

怀远答完,却突然沉下声音,认真道:可是师叔,你既然没事,又无甚难言之隐,怎么都不知会我们一声?像你这样一言不发,却是平白让我们担惊受怕。我倒也罢了,可师父年纪大了,哪里能经得起这般惊吓?

行了,我错了,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?晚晴垂头抱住脑袋:等我回了茅山,一定好好向大哥赔罪,行了吧?

怎么都好,怀远突然上前,轻轻拥住他,感觉怀中人身子僵了僵,好像一动也不敢动了,这才将他放开,仰起头来微笑道:回来就好。

他这一笑清透而明亮,几乎让晚晴觉得有股蓬勃的少年气扑面而来。晚晴暗暗想,怀远师侄这些年,被茅山宗繁杂的捉鬼事务压身,晚晴常常几个月都见不到他的人影。即便见了面,也常见怀远绷着个脸,笑中都带着拘谨和肃然,晚晴已经许久没见他像这样单纯地笑过。

你看你那样,笑得傻兮兮的,晚晴斜眼看他一瞬,无声地在心中叹了口气,随即半真半假地抱怨道:知道了知道了。我以后再也不跟着别人到处跑了,就老老实实待在茅山当个吉祥物看家,这样总行了吧?这样的话,你师父不用天天为我提心吊胆,准能延年益寿,多活上好几百岁,不,好几千岁,没准还能等到成仙的那一天呢!

他这般胡扯八道的,怀远竟还当了真,笑着用力点了点头。

你啊,晚晴伸手点点他的额头,也就是抓鬼在行,才能让人人奉你当座上宾。要是真就自己一个人在俗世间滚上那么一遭,肯定早给人骗得连裤子都不剩了。

胡说,鬼也会骗人啊。怀远一眨不眨地望着他,再说了,不是还有你吗?师父常说,要我多跟你学学修行之道,你什么时候教我?

我能教你什么修行之 晚晴差点跳起来,但看怀远好似一脸期待,便含糊着跟他打马虎眼:回去就教,乖啊,师叔回去就教你。

他们说话时,没刻意压低声音,是以车厢外的三人,都能将这些对话听得清清楚楚。月清尘虽面上无悲无喜,可心中却不可避免的,涌上几分怅然。

不知道那个人,如今怎么样了?他回到魔宫了吗,一切还顺利吗?凭他的本事,对付纱缦华应该不在话下,可不知为何,月清尘就是觉得有不详的感觉萦绕心间,挥之不去。

他轻轻摇头,试图将这一念头在脑海中挥去,自己既对君长夜说了,会在此间事了后去魔宫找他,那么当务之急,就是将这边遗留的事务尽快处理完毕。

晚晴既然说顾惜沉追着飞贞而去,那么找到飞贞,就能找到顾惜沉。可在茫茫人海,要找到一个特定者的气息,难如登天,如此一来,月清尘就还得去找一趟叶知秋,向他借来能破除一切迷障与伪装的定位罗盘。

况且,宁远湄那边的状况,让人不那么放心,刹罗堕入鬼族已久,又是曾与昭崖有过直接接触的人,难保不会再做出什么过激行为。不管怎样,他总得先回西洲一趟,帮宁远湄妥善处理此事。

月清尘不希望那个女子,再因重情重义,而受到任何伤害。

你瞧,若你我也能像他们那般相处,该是何等轻松自在?草甸边,季棣棠似乎仍没放弃他的劝说大业,阿琊,此事不是儿戏,你先跟我回去,我有些话,必须单独告诉你。

云琊,月清尘停在距他们二人不远处,平静道:我担心远湄安危,先行一步,去西洲。你若有事,先去忙你的。那边有我和掌门师兄,不会出事。渡劫要紧,你若结束得晚些,就直接去昆梧与我们汇合。

第221章富贵花

放心吧, 望舒君,还没等云琊回答,季棣棠就率先含着笑音, 冲月清尘扬声道,你走之后,我会照顾好他的。

谁要你照顾?云琊被他接二连三的自说自话激得恼怒至极,猛然回过头去,却见对方望向自己的那一双桃花眼里,分明没有半点笑意。

云琊心中一凛, 对季棣棠不是儿戏之语, 倒没来由先信了三分。

季棣棠此人,别的不说,但的确有个本事。那就是再天大的事, 经他口中轻描淡写那么一过, 都会变得无足轻重起来,好像根本算不得什么。

这位自号无所不知的琅轩阁主, 将世间一切都看得如同儿戏。那么, 能让他说出不是儿戏这四个字的, 究竟会是什么?

余光瞥见天边声势愈发浩大的电闪雷鸣,云琊却恍然间想起,二十年余前,他在去往万古如斯的半途中, 被季棣棠抓回花间酒时, 也是在这样雷鸣大作的夜。

当年云琊之所以入了琅轩阁,是因为家道中落, 父亲因没有按时向朝廷交付应做好的星宿图,而被当街问斩, 全家亦流离失所,多数被判没入奴籍。可那副星宿图,并不是没有如期做好,而是在交付前夜,被嫉妒父亲才华的贼人偷去毁掉了。

他的父母感情甚笃,母亲虽无灵根和修为,却出身名门,平素极有见地,并非遇事只会啼哭的柔弱女子。夫君平白蒙受奇冤,惨死于小人算计之下,她未曾掉下半滴眼泪,却宁愿死,也不愿继续忍辱苟活。于是在那耀武扬威的仇敌随抄家使官一并到来前,她便已先梳妆齐整,然后在书房内放了把火,将凝聚着此间主人全部心血的手稿付之一炬。

火烧起来的时候,云琊正在房间内,为即将到来的逃亡生涯作最后的准备。当烧焦的味道在府中弥漫开来,他预感到什么,立刻夺门而出,却被守在书房外的四五个家丁死死拖住。

那时的云琊被按在地上,动弹不得,只能昂起头颅,冲面前那片火海浓烟,声嘶力竭地喊着阿娘。

他见她的最后一面, 她站在火海中央,周围尽是渐渐被火舌吞噬的泛黄书卷。她分明背对着他,可云琊就是能听到,她问了他一个问题。

云琊,你知道阿娘最喜欢你阿爹的一点,是什么吗?

满脸泪痕的男孩拼命摇头。极度惊惧之下,他几乎已经不会思考这句话的含义,只期盼着母亲能从那炼狱内走出来,能回到自己身边:阿娘,你出来,你出来!我我去杀了他们,我一定会杀了他们。你出来,你先出来,求你,求求你,好不好?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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