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6章(1 / 2)

不,若说这墓是琴圣留下的秘境,也并非全无可能。月清尘却摇摇头,你不知道琴圣是什么样的人。她虽看着玩世不恭,心思却缜密到令人恐惧的地步,即便注定要身陨于雷劫之下,也不可能事先毫无准备。我心中有些疑问,始终得不到解答,想必只有亲自去这墓里看一看,才能知道答案。

可是各派肯定都会派人去,夜哥肯定也会派人去,说不定还会亲自去,要是碰上了,咱们打还是不打呀?

他抬眼去瞧月清尘,对方却想了想,笃定道:趁那仙墓还藏在海底,你我提前去,我知道一条隐秘的海底幽途,必然不会碰上其他人。

提前?晚晴瞪大了眼睛,先不说那墓里必然机关重重,就说北海里那些怪物、漩涡和海上时不时刮起的罡风,我就一个都对付不了啊。

月清尘却像心意已决,摆摆手道:无妨,我自己下去便可。

这叫什么话!晚晴跳了起来,一把勾住月清尘的肩膀道:不行,咱们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,清尘哥,你如果要去,一定要带上我!我好歹还能给你望风呢!

晚晴跟月清尘关系极好,他为人不拘小节,本已习惯了勾肩搭背以示亲近,这十年来顾忌着月清尘的伤,一直没敢太过放肆,但如今见他身子似乎已经大好,便想重新跟月清尘亲近亲近,谁料月清尘却登时身子一僵,立刻将他的手从自己肩上拿开。

晚晴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毛病,还以为月清尘是生自己的气了,忙又凑上去道:清尘哥你别生气,我刚刚说错话了,你大人不记小人过,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。

他觉得自己这番道歉已经很有诚意,可他刚要凑近一点,月清尘却认真道:你离我远一点。

他这话不像生气的样子,但就是感觉怪怪的,又不说明原因,晚晴欲哭无泪,但也不敢再做出什么出格举动,只得站在离他几步之外,隔空说起话来。

他们二人像之前那般说定,又商量了接下来的计划,这才一同自茅山顶上下来,准备在山下采买些需要用得着的丹药用品。

而与此同时,远在万里之外的魔域之中,纱缦华刚斥退了看守的魔兵,径直走进一座独立的四方囚室内。这地方与其他条件恶劣的囚室不同,虽也有冰冷锁链穿骨而过,却在整间屋子里饰满了娇艳欲滴的鲜花,一进入,便能嗅得扑鼻花香,像是身在山野之间。

而屋子正中端坐的美人即便落得如此田地,却依旧容色绝艳,远胜过四周一切姹紫嫣红。

顾惜沉坐在琴案旁,怀中痴痴地抱着一把伏羲古琴。她合着双眸,将脸紧紧贴在琴弦上,似乎思绪早已脱离了这间屋子,飞向了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。

可很快,她听到一阵熟悉的铃声,细密而轻灵,却不复以往那般清脆。

这铃不是那样用的。顾惜沉抬起头望向门口,果然见到意料之中的美丽女子优雅地倚门而立,手中正轻轻把玩着那名唤黄泉的金铃,不由沉下脸怒斥道:纱缦华,你还有脸来见我?

她沉下脸时,眉毛会好看地拧在一起,像是缠绕到不分彼此的水藻,衬得眉下的容颜愈发细腻如缎。

这女人,便是发怒也是美的,或者说,只要发怒的时候才最美。

只可惜,她对望舒君永远笑脸相迎,便永远也不能把最美的一面展现给他看。

纱缦华静静欣赏了一会顾惜沉的怒容,然后抬步向琴案过去。她在顾惜沉对面落座,先自顾自沏了杯茶,然后将黄泉铃收入怀中,微微笑道:为什么不敢来?师父,当年您说过,若徒儿有朝一日胜过您,便可无条件答应徒儿一个要求。缦华如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,终于凭借您最引以为傲的幻术胜了您,您难道不该为我感到高兴吗?

你还敢叫我师父?顾惜沉怒极反笑,真是笑话!纱缦华你给我听好了,我不是败在你手上,而是败在都自己有眼无珠上。当年是看你可怜,才救了你这么个妖孽的东西,却不想竟是引狼入室,一手导致了今日的祸端!

是啊,看来师父倒也明白,浣花宫有今日,全都是您这个宫主自己导致的。纱缦华不紧不慢道,不过您有眼无珠倒也不是只有这一次。当年师父连琴圣尊都认不出,还要处处跟她作对,偏生自己又爱上琴圣的徒弟,硬凑着让人家摘了面纱去。这桩桩件件的,听到缦华耳朵里都替您臊得慌,就更别提,若是传到琴圣后人的耳朵里会如何了。

后人?顾惜沉一拍桌子想要起身,表情却骤然变得痛苦无比,她缓缓地重新坐下来,好容易平息了穿骨痛楚,才咬着牙道:她怎么会有后人?

她当然有后人,而且这后人,还是当今魔族的尊上。纱缦华似乎很喜欢看她失态的样子,想了想,又补充道:估计您应该认得,就是您当年在潇湘试探的那个少年。

听到这个答案,顾惜沉不可置信地抓了抓头发,接着紧紧瞪住纱缦华,冷声道:当时就觉得不对,没想到竟然真是他。告诉我,他想把我怎么样?

纱缦华摇摇头,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怜悯:我不知尊上想如何处置您,但对于浣花宫的处置,缦华却略知一二。

什么?顾惜沉顿时瞪大了眼睛,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,她本就咬着下唇试图转移疼痛,这一惊之下用力过猛,竟生生将嘴唇咬出了血,你不是发过誓,只要我不反抗,就不会把浣花宫怎么样吗?

纱缦华轻叹一声,道:你还真是天真,口口声声说着魔族卑劣,却还要相信我的誓言,这不是自相矛盾么?

顾惜沉一口银牙几乎咬碎,眸中怒火已燃至顶峰,竟不顾丹田剧痛站起身来,手指几乎要戳到纱缦华额头上,恨声道:快说,你们到底把浣花宫怎么样了?

纱缦华知道她虽看着气势十足,但实则外强中干,内里早已虚耗透了,便毫不客气地打掉顾惜沉颤抖的手,缓缓吐出两个字:

屠宫。

霎时间,纱缦华看到顾惜沉目眦欲裂,连娇俏面容都带上了几分扭曲,甚至要依靠怀中琴的支撑才能勉强站稳,便知她虽然不肯相信,但实则已经相信了,余下即便再要否定,也不过自欺欺人。

于是,在顾惜沉下一句话出口之前,纱缦华便欺身上前,一把夺过她紧抱着的伏羲古琴摔在地上,冷冷道:师父,你醒醒吧,即使在浣花宫满门覆灭,诸位师姐们皆遭枉死之时,你那位心上郎君也从未出现过。任凭你落花有意,他却从未想过要救你,更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死活!

你给我闭嘴

顾惜沉浑身上下被冷汗浸透了,连说话都显得虚弱而无力,可她却猛地跪了下来,似乎想要努力伸手去抓那把被纱缦华打落的琴,却总是差着一点。

再近一点,求你再近一点啊

那琴被摔落在地,很快滚了满身尘土,又沾上许多散落一地的花瓣。

动作间,顾惜沉的额头撞到桌角上,连带束发的发簪一齐被带落,满头青丝很快披散下来。她趴在地上,有些失神地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古琴,电光火石间,却突然想起那年折桂会,她故意让他摘了面纱的那件事。

浣花女弟子的面纱摘不得,旁人都知道,唯独他不知道,便生生叫她捡了便宜去。

当时,这大便宜是如何回应的来着?

白衣少年怀抱一把琴身典雅的古琴,冲她鞠了一躬,礼貌却疏离道:

无意间冲撞了姑娘,实在抱歉,然别无长物,只得这伏羲式随身相伴,若姑娘不嫌弃,便收下它当做赔罪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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