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2章(1 / 2)

魔族角斗场,类似鬼族的养尸池,也是为了筛选强者后备而特制的一方巨笼。出乎纱缦华意料,又仿佛在意料之中,在那一次,君长夜是唯一活下来的一个。

那时她站在高处,瞧见全场欢呼为而他而起,那少年却向周遭一切,投下一抹堪称狠戾的雪亮凶光,就像一匹历经殊死搏杀后,锋芒毕露的孤狼。

憎恶的力量,对于某些家伙而言,果然是无穷的。

纱缦华直到那时,才确定自己的选择没有错。她在暗中朝他微微颔首,仿佛看到一把只属于她的无双利刃,就快要铸成了。

她要给他最好的一切,看这把刀为她驱策,看他调转刀口,朝向他曾经最迷恋之人的心口,挥出最为致命的一击。

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,君长夜也确实按照她想的那样,在逐渐成长为一把绝世的好刀。这刀的光华是如此夺目,以至于他从零开始,却不到十年,就达到了足以与银罂子对战数百招而不落下风的地步。至于后来得了封神刀,君长夜便更是实力大增,真的替纱缦华实现了心中隐秘的夙愿,顺利取代兄长,入主孤星阁内,坐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。

他甚至真的如她所愿,以魔族新任魔君的身份,对昆梧山宣了战,在这片曾经饱经沧桑的凡界土地上,再度挑起一片腥风血雨。还因为她说的那些有关琴圣过往的话,出兵将浣花宫夷为平地,然后将那个女人抓回来,一点点拷问折磨。

纱缦华甚至开始相信,君长夜真的是离渊转世,是那杀神郦觞转世,因为他那副杀伐果决的喋血模样,都跟他们那么像。

虽然她从没问过,他究竟愿不愿意成为这般模样。

君长夜在魔族走过的每一步,都在按照纱缦华最初所构想的那样,有条不紊地进行着。他取得的每一点成就,背后都少不了她的痕迹。纱缦华以为这样,就能将君长夜牢牢拴在身边,就能让他从此只属于她。可随着时间推移,她发现她想要的,其实远不止这些。

随着君长夜气质变得愈发冷硬内敛,如同一把刀将所有锋芒都收进鞘中,纱缦华的心却一天天,变得愈加柔软。她开始不止于想做君长夜最为得力的助手和左膀右臂,反而想要跟他多多亲近,想要住进他的心里,睡在他的枕边,想让他用曾经看月清尘的那种目光看她,如果可以,甚至想要拥有一个融合了他们俩共同骨血的孩子。

可她没想到,原来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,在君长夜的心中,其实从未忘记过当年的那个人。当年朦胧的思慕一点点沉淀,一点点发酵,不知不觉中已经变了味,已经逐渐转变成了更为复杂的一种感情。

他还惦记着月清尘,甚至无时无刻,不想要彻底撕碎他。

说到底,他想要他心甘情愿地臣服。

纱缦华尝试过很多次,言语刺探有之,挑逗亦有,甚至试过去亲吻和拥抱君长夜,是情人间的那种拥抱,却都遭到对方或无声或直截了当的拒绝。他好像将自己全然隔绝于这声色犬马的世界之外,除却杀戮不休,就只愿守着孤星阁内一方孤寂,而不愿他的世界再容纳进第二个生灵。

纱缦华不甘心,更不愿承认是自己魅力不够。她在被拒绝到心灰意冷之后,就开始频繁地给君长夜送去一些美貌女子,时而夹杂着几个美貌少年,甚至有一次,还找到一个同望舒君气质有几分相似的修士,同几个面容姣好的魔族少年一起,给君长夜送了过去。

她就是想看看,君长夜是真的铁石心肠,还是即便被伤到体无完肤,仍旧没忘了心中最初所爱;是真的万花丛中过,片叶不沾身,还是曾经沧海难为水,除却巫山不是云。

结果,他照样原封不动,还将那些男子尽数杀了,说是看着实在碍眼得很,叫纱缦华不要再白费功夫。

后来,在去北海墓前,刹罗曾经嘲笑她,说她连送人都送不到尊上心坎中。纱缦华没多说什么,只是在独处一室时,自嘲般冷笑了一声。

一个外人,都能看得出君长夜心中真正想要的究竟是谁,她与他朝夕相伴,真的会看不出来吗?

不,她只是不甘心。不仅是不甘心君长夜心中所爱不是她,更因为他爱的那个人无论从性情或是其他方面,都与她截然相反。

可月清尘伤他那么深,他却依然忘不了他,纱缦华想不通,这究竟是因为什么?

这种疑惑和不甘到最后,就渐渐走向了另一种极端。

无论是谁,只要不是望舒君,无论是谁,都可以。

只要不是月清尘。

纱缦华真的怕极了,怕君长夜会再次离她远去,她将她为数不多的全部情感尽数寄托在他身上,她不能忍受失去他。

可偏偏这个世界,能顺遂心意之事不过二三,多数情况之下,总是事与愿违。

自君长夜从北海归来,并将月清尘带回魔宫之后,纱缦华发现,尊上真的在慢慢发生改变。他开始变得不再像一把不知痛楚的刀,而更像一个拥有喜怒哀乐的人。甚至说,自那夜以后,她已经偶尔可以,在他那双寂灭许久的眼眸中见到些许笑意。

纱缦华这才恍然发觉,其实君长夜也并不是喜好孤寂,只是之前,他想要陪在身边的那个人,一直都还没有出现在眼前。

仅此而已。

君长夜把月清尘看得很紧,从回来到进殿的全过程,他都守在那男子身边三尺以内的地方,从不让旁人经手,也不给旁人分毫窥伺的机会。纱缦华甚至不知道他们在孤星阁内谈了什么,只知道,君长夜真的给月清尘,喝下了那杯掺有胭脂色的酒。

他忍心这么做,是不是说明,在尊上心里,其实也不太在意望舒君的死活?他对望舒君残存的种种心念,可能只是出于魔族骨子里对雪域高岭最本能的征服欲望,和少年时尚未散尽的执念。等到真的到手,君长夜会发现那人也不过如此,如此一来,执念一散,自然也就不再执着。

所以纱缦华没有分毫阻挠,反而尽心尽力,替君长夜做好一切安排。她连一点最为琐碎的小小细节都不愿放过,甚至盖在身上的锦被和尊上选来备给月清尘后来穿的衣衫,都是用妖族送来的最上等材料制成。她将自己伪装成贤惠又大度的女子,仿佛没有丝毫不甘愿,仿佛真是发自内心的,在祝他们百年好合。

可真实的情况是,她在面对君长夜的时候,有时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,笑什么,只是觉得应该微笑,应该恭喜他得偿所愿,就自然而然那么做了。

可那个其实嫉妒到快要发狂的真实自我,却被她压到心底最深处,不敢露出分毫。那副模样太鄙陋了,纱缦华自己都不愿去看,又怎能容忍,被心爱之人看得清清楚楚。

那最初和月清尘共度的一夜过后,君长夜暂时离开,去处理一些旁人的事情。纱缦华看他步履轻快,才发现其实十年来,她从来未曾见过他这般模样。她想知道月清尘究竟有何魔力,于是在君长夜走后,悄悄溜进夜阑殿去,却看到那曾经清冷到高不可攀的圣君身上,满是彻夜欢爱过的深重痕迹。

屋子里面热浪扑面,那是君长夜用了最好的灵泉,来温养望舒君受损的身躯和魂魄,屋内屋外,没有一处,不是体贴入微的。

尊上何时为了旁人如此费过心思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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