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4章(1 / 2)

我从不说谎。洛明川胸膛剧烈起伏几下,你第一句话,什么意思?

你知道,为什么很多人穷极一生,也难以分清是非对错吗?是因为他们判断对错的标准,总是在变。一会儿是天理,一会儿是人欲,对别人是天理,对自己是人欲,如此这般搅作一团,又怎么可能分得清楚?

洛明川沉默不语。

那人便继续道:其实,你比你弟弟强,至少你知道,接受自己家族安排的婚姻,从道理上来说是对的。既然是对的,自然要顺从,不能有丝毫违逆。可他却总是在犹豫不决,不想伤这个,不想伤那个,最重要的是,不想伤了自己,不想违心去听从别人的安排。可到头来,不仅自己时时煎熬,还将那些不想伤的人,全都伤了一个遍。

洛明川闭上眼睛:你究竟是谁?

这重要吗?那人淡淡道,你只需要知道,我能给你你想要的东西。

一滴泪无声落地,洛明川终于缓缓点头,答道:好。

当亲眼看到冲天火光,在住了多年的卧房里烧起来,而那温柔女子贯来和顺的眉眼间,也终于被火,染上了浓墨重彩的惊慌失措时,洛明川也在想,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,自己与里面这个女子,仍旧没什么话讲。可为什么当年,在素未谋面的情况下,他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跟她结了道侣呢?

竟只因为父亲的一句话吗?

自己,真的比蘅芜强吗?

但无论答案是什么,自那日起,世上再无洛家大公子,却多出了一个杀人不见血的,傀儡师。

第193章修罗场

故事刚讲到当年在潇湘的那场大火,故事外的洛明川便剧烈咳嗽起来, 脸色也迅速转向衰败。回忆这些显然消耗了太多精力, 他几乎要支撑不下去, 全靠青衣圣君在后面搀扶着, 才没再度瘫软在地。

宁远湄立刻出手, 迅速以银针连刺他几处大穴, 又往洛明川口中再度塞了一枚续命丹。她见对方面色慢慢缓和过来,便急促追问道:然后呢?你带着螺儿去了哪里?

宁峰主,一直沉默的洛明澈却开了口,再给他点时间, 让他休息一下吧。

宁远湄蓦地别过头去,全然避开了他视线,然后吸了吸鼻子, 抬袖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。洛明澈这才发觉, 原来刚刚, 已有好几行清泪在对方脸上无声滑落。

再开口时, 他的声音里已多了几分苦涩:抱歉,还是习惯性叫你宁峰主。

宁远湄仍旧冷淡地偏着头,显然不想再理会他。

洛明澈早料到会如此, 却还是坚持继续道:慕姑娘, 当年,的确是我对不起你。其实自你失踪后, 我找过你很久,却不知, 你竟被鬼族掳去了幽冥境。可我在鬼族之乱被平定后,也带人寻遍了幽冥境,竟也没发现你的踪迹。你是何时去昆梧山的?又为何,要隐姓埋名这么多年?

宁远湄这肯才与他对视,语中罕见地带了讥讽意味:蘅芜君,你这是在审问我吗?

绝无此意。洛明澈垂下眼帘,只是我一直以为,你跟你妹妹,都香消玉殒于当年那场战火中了。直到前些日子,我收到来自西洲的求援信,才隐隐猜到,可能是她,要回来找慕氏和我报仇了。

洛明澈,你后悔过吗?宁远湄突然这样问道,话语间杂着浓重鼻音,像被乱石阻塞的潺潺溪流,你后悔过,当年要毁掉那场婚事吗?

后悔,一直在后悔。洛明澈抬眼望她,我后悔当年没有早一点说动父亲,求他将这门亲事解除。这样的话,后面的事就都不会发生了。

宁远湄定定看他片刻,突然放声笑了起来,笑得鼻酸,笑得肩膀颤抖,笑得再度落下泪来。她觉得自己真是荒唐极了,喜欢谁不好,偏要喜欢这样一个不会对自己动心的人。当年心底的苦涩被泼天愤怒掩盖,尝不出来,可在劫后余生的这些年里,她每每想起那个,曾在春笺上悄悄书写过千百遍的名字,都是在品尝当年那求不得之苦的余味。

她边笑边问他:蘅芜君,你可知,我为什么要给自己起这个名字?

远湄。月清尘在旁唤了她一声,声音里是显见的担忧,显然觉得她这种状态很不对劲。

你听到了吗?远湄。宁远湄止了笑,将垂落唇角抿得紧紧的,却很快又再度放松开来,所谓伊人,在水之湄。你不是在水一方的主人吗?你的伊人,不是宛在水中央吗?我不要做那个伊人。洛明澈,其实我早就不喜欢你了。不,其实我从来都没喜欢过你。你不是有心悦之人了吗?那你就牵着她的手,带她去水边走,千万别放开。我祝你们,青丝交颈,白头偕老,恩爱不疑,良缘永结。

月清尘偏过头去,看了站在冷北枭身旁的君长夜一眼。他们无声对视,眸中皆有复杂情愫,在空气中交织缠绕,大抵都是想从彼此仍旧如故的目光中,寻些安慰。月清尘看得清楚,君长夜分明想自冷北枭背后伸过手,来牵他的手。可不知为何,抬到一半却生生放下了,随即竟还低下头,避开了他的视线。

月清尘觉出君长夜不对劲,可眼下气氛太过紧张,他没办法问他出了什么事,只能暂且按下,先解决了眼前的事情再说。

于是月清尘在宁远湄身边俯下身来,给她递了块拭泪绢巾。此时此刻,宁远湄的脸色已经在因激动而泛红过后,开始转向惨白。她接过来,轻轻道了声谢,却并不用,仿佛用了就是证明自己软弱。

月清尘也不劝她,正欲再站起身来,可宁远湄的声音,就在这时传入耳中:

师兄,你如果不能喜欢君长夜,就让他像他父亲当年一样,喝了忘情水吧。他看到她微微仰起头,试图让夺眶而出的泪水再度落回其中,好像从没流过一样,师兄,太苦了,这种滋味,实在太苦了。我试过不骗你。

月清尘无声地拍了拍她的肩,突然不知该如何作答,只能沉默。他又看了君长夜一眼,却发现对方仍旧低着头,也不知地上究竟有什么,能这么吸引他的注意。

其实君长夜没有在看什么,他只是在想,月清尘这宁折不弯的清冷性子,自己太了解了。在师尊和所有正道眼里,他同意试着跟自己在一起,已算是堕落。君长夜怕,怕月清尘知道宁远湄说的那些后,会毫不犹豫地离自己而去,可更怕,跟他这样的魔族在一起,只会让师尊陷入更痛苦的两难境地。

还有,就像宁师叔说的,怕自己会再度弄伤了他。

君长夜从不是这么畏首畏尾的人,可跟月清尘在一起,他总是要逼自己想得更多。可想得越多,他却越发现,事情远不是自己之前认为的那么简单,远不是两个人一间屋子就能解决的。可他现在为魔,越是努力,就越会与所想南辕北辙。

君长夜想得出神,待回过神来,才发觉身旁这大妖呼吸愈发粗重,显然愤怒异常。君长夜反应难得慢了一拍,没想得起要拦,他便直接冲宁远湄道:收回你刚刚的话,连我都听得出,你不是真心想祝他好。

宁远湄借着刚刚未收回去的眼风,冷冷地瞥了他一眼,显然不知道这妖族突然冒出来是要做什么。冷北枭被她这么一看,心头怒火更是中烧,紧接着更高声道:怎么,难道在你们人族,亲兄弟打架的时候,有外族入侵,不应该先合力把外族打回老家,再处理自己的家务事吗?此事更是如此,不管谁对谁错,难道不该先找鬼族算账?怎么鬼族还在家里猖狂,你们自己人先斗得两败俱伤?

几双眼睛齐齐看向他,冷北枭分毫也不在意,径直走到洛明澈身边,双手按在他因扶人扶久了而发僵的肩上,边揉捏起来,边道:看这家伙休息得也够久了。让他继续说,本王倒很想听听,那个丫头明明是被鬼族所害,为什么他们却会站在了鬼族那边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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