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9章(1 / 2)

好不容易拨开阻挡的重重人群,萧紫垣只看到被人群围住的一片空地中央,正悄无声息地躺着一男一女,而旁边有一衣衫狼狈的漂亮姑娘,似乎是羽家那个叫羽若蝶的,正声泪俱下地指控着什么。

萧紫垣随着那姑娘的手看过去,发现她指控的对象正是自家小师弟长夜,从这个角度萧紫垣只能看到一个背影,但哪怕仅仅从背影看,长夜看起来也比羽若蝶还要狼狈不堪。

在他对面站着的有三个人,旁边两个萧紫垣不认识,似乎是其他门派掌门人之类的,而师尊站在最中央的位置,虽因为面具遮挡看不清表情,但从周身气场推测,却也感觉得出他一定面如寒霜。

这是闹哪一出?萧紫垣挠挠头,觉得非常费解,他刚刚环顾一圈,发现洛青鸾和曲阑珊都在,可为什么长夜现在跪在地上一言不发,而在场的其他人,包括洛青鸾在内,竟也没有一人帮他说话?

第114章 意难平

月师叔,若蝶不懂君师弟与风师兄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,竟非要到闹个你死我活的地步,可岚儿死得着实无辜,若蝶求您,一定要为她做主!

萧紫垣看见羽若蝶红着眼睛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后,便蹲下身抱着她身旁那具女弟子的尸身痛哭不已,边哭边将极度愤恨的眼神投向君长夜,仿佛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,而后者只是低垂着头,盯着地面的眼神空洞而无神,根本连半点开口解释的意思都没有。

人群开始窃窃私语,各种让人匪夷所思的猜测都出来了,萧紫垣实在听不下去,当即高喊着劳驾让一让挤了进去,然后站到人群内侧,冲月清尘恭恭敬敬行了一礼,大咧咧道:师尊,徒儿来迟了,这里这么热闹,是出了什么事吗?

月清尘淡淡应了一声,却未解答他的疑问,而他身旁那两位掌门的脸色都很不好看,但碍于月清尘还在这,到底没好意思交头接耳。

萧紫垣兀自不明状况地杵在那,见跪在地上的君长夜身上有好几个血窟窿,嘴唇也白得不像话,还在不停地发抖,他便皱起眉头,想靠近几步去关心一下自家师弟,谁知还没等萧紫垣迈开步子,身后衣角却给人拉住了,随即便听得曲阑珊小声道:

萧大哥,先这边来。

萧紫垣一听曲阑珊的声音,又回头看到洛青鸾在曲阑珊身边,只得调转方向快步走到她俩身边,悄悄捅了捅洛青鸾,小声问:不是,谁来给我解释解释,这怎么回事啊?

曲阑珊面露难色,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,洛青鸾更是铁了心拒绝回答,一双眼只紧紧落在场中的君长夜身上,灵秀的眉头紧紧锁住,也不知是在烦心什么。

萧紫垣自讨了个没趣,只得翻了个白眼,给自己找台阶道:哼,小气样儿,你们不告诉我,我自己看。

说完,他也将目光重新投回场内,只见那两个掌门模样的长辈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谁也不能轻易拿主意,最后还是右边那个手持拂尘的茅山宗玉虚宗主向月清尘询问道:圣君,您看这要不要先问问?免得冤枉了什么人。

月清尘微微颔首道:按常理,本君应当避嫌,便劳烦您二位了。

这倒无妨,有圣君这句话,贫道便放开问了,玉虚一甩拂尘,气若洪钟般开了口:君长夜,据方才那位羽氏女修的控诉,贫道问你,场内这两人是不是你为你所害?若是,他们与你有何冤仇?残害同门乃是重罪,你又为何要害他们?

君长夜缓缓抬起头来,却看也不看那正向他问话的玉虚宗主,只将幽深目光落到白衣青年身上,一字一句道:若我说,这两人不是为我所杀,师尊,你会信吗?

月清尘不语,倒是玉虚呵斥道:君长夜,是贫道在问你话,你不开口便罢了,若有什么话,也该对贫道说。

对你说?对你有什么好说的?君长夜抹去唇角鲜血,冷冷道:若我说不是,眼下人证物证俱在,他们两人也确实死了,任我如何辩白也无法为自己洗刷冤屈。若我说是,便是直接认罪,不必再劳你费心盘问。可人确实不是我杀的,我所能说的,也只有这一句,信的人自然会信,若不信,我也懒得白费口舌。

玉宗主,他还在狡辩!羽若蝶顿时哭诉起来,又伸出手来发毒誓道:弟子愿对天起誓,若非亲眼所见这罪人杀死了风师兄,又害得与风师兄性命相连的羽岚命丧黄泉,便罚我心魔丛生,自此修为不得寸进,最后身陨于渡劫天雷之下,不得好死!

这誓够毒啊,萧紫垣砸吧砸吧嘴,赶紧扯了一把洛青鸾的袖子,催促道:哎,你去发个比她更毒的,然后把她拉下来吧,别让她再在那儿乱蹦跶冤枉长夜了。

求求你闭嘴吧,洛青鸾有气无力道,傻子,你什么都不知道。

我不知道?萧紫垣指了指自己,又指了指洛青鸾,你知道?你告诉我啊,风桐那祸害到底怎么死的?总不可能真是长夜杀的吧?

洛青鸾似是疲惫至极,一个字都不想多说,她挥了挥手,然后闭上眼睛,靠在曲阑珊肩头,用手臂将自己抱得紧紧的,好像在假装自己还是一个在母亲肚子里的脆弱小婴儿。

圣君,依贫道看,光在这问是问不出什么的,不如先把这一干人等都带回在水一方,届时交给云圣君和蘅芜君,再另外择定审理人员,您看这样如何?玉虚不动声色地擦了擦额角滴下的汗,提议道。

悉听尊便。

好。玉虚应道,接着便要指挥着弟子去将君长夜拿下,但一抬头,却见那少年眸中似有癫狂之色,而他接下来说出的话,竟让在场众人都变了脸色。

不必回去,就在这说罢,君长夜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极度可笑的事情,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大笑起来,可明明是笑,却显得凄厉无比,好像心中痛苦到无以复加,血痂结了一层又一层,却仍挡不住鲜血汩汩流淌。他边笑边道:师尊啊,你就一句话也不想跟我说吗?也是,你深恨魔族,可既然如此,你当初为什么要收我为徒?为什么要收一个身上流着跟沧玦一样血脉的人为徒?是心存侥幸,觉得我不会像沧玦一样吗?如今亲眼看到我终于变成你最憎恶的魔的样子,让你觉得当初的决定是错的?所以如今追悔莫及,只想斩草除根了?

人群顿时一片哗然,不懂这个外表看起来跟人类没什么区别的少年为何突然说自己是魔,萧紫垣更是目瞪口呆,不知为何自己一觉醒来,师弟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,师尊一向偏疼小师弟,可他竟对师尊说出这种话,简直让人难以置信。

君长夜,你疯了吗?为何在此胡言乱语?玉虚高声喝道,还不快束手就擒!

我胡言乱语?君长夜冷笑道,真可惜,玉虚宗主,你来得晚,没看到我之前的样子。是我的好师尊,为了给我和他自己都留点脸面,这才弗一见我便封住了我体内已觉醒的魔族血脉,使我的外貌暂时与人族无异。可这真是多此一举,我变成现在这样,难道不全是拜你所赐?与其自欺欺人,还不如让他们都看看,你收的徒弟究竟是个什么怪物!

虽不知他说这话是经过深思熟虑,还是仅仅一时激愤口不择言,但不论是因为什么,这话不但让众人不自觉地将怀疑目光投向月清尘,还连带着把他自己心中最血淋淋的伤口一并暴露在了人前,显然带着同归于尽的意思,若在不明就里的人看来,倒确实像是疯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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