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光正好，公寓后院的森林餐厅。
柯以泉正在发呆，听到到来的脚步声，缓缓回头。
“你来了。”
莫可依浅笑点头，身上的衣服是苏清俞的，有些大。把开水和药放到餐桌上，过去推柯以泉过来吃药。
柯以泉第一次像孩子那般听话，乖乖要药吃了。莫可依像变戏法似的从身后变出一瓶糖果，糖果五颜六色，看着就很有食欲。
“我知道你不喜欢吃药，特别给你准备了糖果。乖，张嘴。”
柯以泉一愣，乖乖张嘴。糖果很甜，但不及莫可依甜甜的笑容。
他忘了那个晚上发生的事，只记得满脑子都是莫可依，过马路的时候一辆车子突然撞过来，紧接着是身体被撕裂的痛，之后他什么事都不记得了。
“你头发有点长了，还好我多学了一项技能。”
莫可依说着拿出剪刀，小心撩起他遮眼的刘海，锁着眉头，琢磨着该怎么下手。
“你会不会，别给我剪得跟狗啃似的。”
“我办事你放心！我一定给你剪个帅帅的发型！”
拗不过莫可依好意，柯以泉只好随她摆弄。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，跟做梦似的。
“他们去哪里了？”
“不知道，我上个厕所的功夫他们就不见了。”
柯以泉想起那天醒来看到苏清俞心疼的脸，她什么也没说，只是安静帮他拉好被子，守在旁边。他自责又内疚，如鲠在喉。
“她有怪我吗？”
知道他说的她是苏清俞，莫可依眼底涌现一丝惨淡落寞，故作没事人一样浅笑。
“我才发现苏清俞人不错，虽然嚣张了点，野蛮了点，有时候真让人不爽！可是相处下来，我觉得这个人可以做朋友。”
“她本来就是很好的人。”
“可是她是猎鹰杀手，杀手专干一些杀人犯法的事，是十恶不赦的坏人。”
“不只她，韩斌，我都是猎鹰的杀手，不过已经是曾经。我们三个人都是孤儿，被雷坤收留长大。雷坤说这个世界是残酷的，肉弱强食。我们不杀人，他们便会杀我们。在雷坤的教导下，我们成了杀手。”
那是一段尘封的往事，想起时竟还有一点怀念和感慨。
“你们三个是好朋友，后来为什么会决裂？”
柯以泉顿了下，“你以前问我，我的腿为什么残废？在五年前的一天，我，小俞，韩斌出去执行任务。不知道为什么计划泄露，我们被包围。撤退的时候，我被冷枪打中，我的腿就那么废了。还好最后捡回一条命，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。”
“计划怎么会泄露？你们中间有叛徒？”
“以前我以为是韩斌害我，因为他和我一样喜欢着小俞。没了双腿，我就像疯了一样自暴自弃，什么话都听不进去，怨恨韩斌，怨恨整个世界。前段时间我一下子醒了，原来当时泄露我们行踪的是施源。”
可怕的是，早在五年前，雷坤就有意一个个除掉他们。因为他后来躲在铁皮房子，躲过一劫。
“那么可恶！那个施源是谁，如果让我看到他，我一定打死他给你出气！”
小手一抖，把柯以泉的后脑勺剪出一个洞，吓得莫可依急忙转移方向。
“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？我就是一个不能走的废人。”
“因为你也对我很好，不会嫌我烦，不会嫌我野蛮，不会嫌我胡闹。陪我说话聊天，还送生日礼物给我。我这人认死理，谁对我好，我便对谁好。而且那天是你出现打跑混子救了我，不然我的坟头草可能都有一米高了。”
柯以泉苦笑连连，那天他恰好外出买东西路过，看到被混子调1戏的莫可依，本想当什么也没看到离开。后来不知为何心绪会被牵动，出手打跑混子，救了莫可依。让他更没想到的是，莫可依自此缠上他。
无论他如何冷脸抗拒，赶莫可依走，她却死皮赖脸赖着不走。特别是这次莫可依再次找到他，吓了他一跳，却也感觉到一股温暖。似乎只要她陪在身边，他就会忘了这世界对他的种种不公。
“可依，我是个有不堪过去的杀手，又是个不能走的废人，你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……”
“我不准你说你自己是废人！”
莫可依神情肃穆，一字一句。
柯以泉愈发苦笑，“我说的是事实。你是豪门大小姐，名流贵族，有好大的将来。我是个没有过去，没有未来的人。你应该听你爹地的回去，不该任性留下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