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章(1 / 2)

【鹿羽原来是这样的人吗?好恶心啊啊啊啊,谁粉他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。没把粉丝当人看?!】

【求求快点把这种人封杀吧,又造假又污蔑,不封留着过年吗?!】

网上渐渐掀起一场轩然大波。

.

《childish》的节奏一点点加快。

方怀的每一步都恰踩在节拍上,并没有因为体力过度消耗和生病而表现出任何异常。

略宽的亚麻质地衬衫掩着皮肤,汗珠从额淌过下颌、没入锁骨,少年高挑瘦削的身形有着独特的美感,英俊又干净,微哑却带着奶味的歌声随着节奏蔓开。

全场的气氛被一步步推高,温度也逐渐上升。

【快到副歌了吧?好期待啊啊啊】

【崽崽加油!麻麻们等着看你登顶!】

【神仙爱豆呜呜呜,努力又有天赋?我觉得他把自己活成了鸡汤,刚刚我去重温了一遍他第三轮的视频,真的进步好大好大。】

方怀的神情很自然,既不紧张也不难受,他的台风一向很好。

只在灯光暗下去时,他会抿紧了唇,流露出片刻痛苦的神色——所有摄像头都捕捉不到,麦克风中些微急喘也被伴奏声掩盖。

灯光和人群在方怀眼中氤氲成几个模糊的色块。

所有声音都仿佛隔着一层,即使有耳麦,他也要非常努力,才能够分辨出伴奏的旋律、让自己一直稳稳地踩在每一个节拍上。

真的很难。

他眼睫被水珠打湿成几捋,许多人都以为那是汗水,其实只是被逼出来的眼泪。

没有人知道他很难受,没有人知道他费了多大的力气、才让自己显得若无其事。

但这样很好,方怀迷迷糊糊地想,他不想要任何人为他担心与难过。

即将进入副歌的那一个段落,因为是变奏,中间有一小段空白。

灯光和音乐在短暂的一秒内全都消失。

会场陷入一片寂静的黑暗。

舞台上,上一秒还游刃有余、踩着节拍掌控着节奏的少年,趁着这一秒的空档捂住耳麦,大口急喘着,肺部如烧灼一般,头疼耳鸣,生理性的眼泪一滴滴坠落。

没有人看到。

只有台下的一个人薄唇抿紧,攥紧了掌心,指节微微泛白。

下一秒灯光亮起,而方怀已经恢复如常。

副歌到来。

干净微哑的少年音牢牢掌控着节奏,扣着旋律,把情绪进一步推向高潮。

他的眼睑半垂下来,一手扶着耳麦,扣着节奏把《childish》这一段被无数人认为无比刁钻的舞蹈完美呈现。这一段舞的难度其实不高,但很难表达、细节很多,多一分则做作,少一分则寡淡。

而方怀用他独有的方式命名了《childish》。

矛盾交织着暗合,旋律与灯光从少年的指尖蔓延到手肘,停滞在锁骨处,又向四肢百骸流淌开。他仿佛天生就属于舞台,甚至不需要睁眼看,也懂得如何掌控所有人的情绪,懂得如何号令每一个音符。

洒脱又帅气,英俊又天真,懒散又浪漫。

如浪潮的欢呼声一波高过一波!

弹幕和观众甚至已经说不出话来了。

【啊啊啊啊好帅啊啊啊啊啊我不知道说什么了!!!】

【我靠,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怎么回事?!】

【我刚刚猜到会很帅,没想到帅到这个地步有没有?】

副歌在无数人的惊叹与意犹未尽中结束。

收尾的段落很短暂,如同优雅华尔兹的谢幕,少年站在舞台边缘,循着旋律节奏向台下行了一个绅士礼。

整首歌到此结束,音乐戛然而止,灯光一点点熄灭。

就在灯光熄灭的下一秒,前排忽然响起一阵惊呼——

舞台上,上一秒还游刃有余、掌控一切节奏的少年眼睑垂下来,像是疲倦难受到极致。他浑身骤然脱力,从舞台边缘跌落!

前排观众震惊地瞪大眼睛。

跌下去的那一秒,方怀的心脏短暂地攥紧了一瞬,很快又松开,些微的恐惧被一点点莫名的情绪替代。

也许会很疼,他迷迷糊糊地想。

但他不怕疼。

他只是很怕冷,很怕一个人摔到地上,再一个人爬起来。以前从树上跌落的时候,方建国会接住他。

但现在不会了,方建国已经不在了。

不会有人再接住他了。

一切色彩和声音忽然都被隔开很远,时间流速放缓又加快。

直到最后一秒。

方怀忽然睁了睁眼睛。

那是个带着些雪松气息的怀抱,略有些颤抖,把他整个人都牢牢拢在怀中,不让噩梦与疼痛有一丝一毫侵袭的可能性。

——有人,接住了他。

第29章 喵喵喵

旋律结束的同时, 灯光恰好熄灭。

宽阔的会场里, 只有灯牌和荧光棒亮着,散发出微弱的光芒。原本光线骤变就会造成短暂的视觉缺失 ,而许多的人还沉浸在刚刚的惊艳与激动里。

直播的观众对此一无所知,屏幕全黑了,弹幕还一条条飞快划过。

【好帅啊啊啊啊啊】

【我初选和才艺都对他无感的,突然真香?!】

【崽崽你做到了呜呜呜, 我何其有幸喜欢你。】

路人在惊叹,粉丝在为他感到自豪。

只有评委和前排的一些观众看见,舞台上的少年, 从边缘跌落了。

他一脚踏空,疲倦难受到极致、甚至失去了抵抗的力气,略宽松的衬衫被风掠起, 锁骨到肩线是瘦削中略显脆弱的一段弧度。

一切发生的太快,导演和工作人员甚至都来不及反应。但所有看到的人,心都一瞬间提了起来。

石斐然更是霍然起身,差点红了眼眶——他从昨晚开始就没联系到方怀,心态和大多数粉丝都一样,看方怀在舞台上没有表现出异常, 就真的傻乎乎的以为他病得不重了!

评委席上的总评委忽然坐直了些,往舞台边缘瞥去一眼。

他有一头常人难以驾驭的奶金色头发,右耳一枚耳钉, 皮肤是一种有些病态的苍白, 英俊又不羁。他很年轻, 甚至年轻的有些过分,但分量却十分足够。

之前国内唱作圈寒冬,也就段炀还有这种热度,专辑一旦发售必然销量登顶,大小奖项拿到手软,从国内一路红火了大半个地球,前两天刚巡回演唱会回来。

原本的总评委有事,段炀是临时被请来的镇场子。

他一整场决赛一直兴致缺缺,没太表露个人喜好,也没人敢说他半句不是。

段炀就是这样,脾气很不好,怼天怼地的一点就炸,之前还当着无数镜头的面骂过媒体傻逼,也很少有人敢招惹他。

他不认识方怀,在方怀出现时,也仅仅是不耐地掀了掀眼皮。

他甚至有点想取掉助听器。

很少有人知道他听觉障碍,视力也挺差,重度近视,五米之外分不清人脸。每次遇见不耐烦的场合,他就会取下助听器,世界清静了。

他经纪人之前还想给他立一个什么‘当代贝多芬身残志坚才华横溢’的人设,差点被他骂到自闭,才歇了这个想法。

段炀的手指很修长,是双弹琴的手,食中二指指腹有点烟茧。他扶上助听器,边打了个哈欠——

歌声忽然响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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